彭城王府面积很大,前院后寝的格局,主院在正北,东北是彭城王子女住的院子,除了闻瑾还有两个庶出的女孩儿住这儿。
西北是彭城王的姬妾住的院落,东南住着彭城王的门客们,西南则是府里侍卫仆役的居所,府里的大厨房也在这一块。
西南有一处角门,是专供仆役进出的,骆鸣雁不知怎的竟溜达到这里来了。
她才一到,就听到角门处有人在聊天。
“今天街上不知怎么回事儿,多了好多兵丁。”
“籍田礼嘛,皇帝出行,全城戒严,正常。”
“可皇帝已经出城了,但街上还是许多兵丁。”
“那这样,是有点儿奇怪。”
“不止如此呢,我去南市采买时,还看到许多兵丁查封了廛市里的米行盐行。”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们犯事了?”
“犯事也不至于所有的米行盐行都犯事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咱们得告诉王妃一声才是。”
“对对对。”
骆鸣雁上前几步,对采买的仆役道:“街上具体什么情况,你跟我细说。”
仆役先是被吓了一跳,见是王妃,赶忙把街上的情形一五一十道来。
骆鸣雁眉头紧锁,直觉不对,快步去了正堂,把王府长史朱年唤来,又道:“去请严先生来。”
朱年来得很快,听王妃命调集府中所有侍卫,紧闭门户,任何人不得进出,不由吃惊。
严夙这时也到了,问道:“王妃,怎要锁府?”
骆鸣雁便把采买仆役所言简单同二人说了,忧心道:“但愿是我想多了,可这实在不对劲儿,京兆府绝不可能突然查封所有米行盐行,这势必会引得建康京动荡。”
“正是。”严夙沉吟:“恐怕,来者不善。”
骆鸣雁说:“严先生足智多谋,我一妇道人家也没有好主意,只能先锁府,还望严先生赐教,接下来咱们该如何?”
“王妃性敏聪慧,不可妄自菲薄。”
严夙捧了骆鸣雁一句,再问过朱年府中有多少侍卫,多少防御工事,一条一条布置下去,朱年立刻下去安排。
“王妃,您守着世子便可,前院有在下看着。”严夙说道。
骆鸣雁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安顿好世子,就来正堂坐着。”看严先生要反对,她说:“我是彭城王妃,彭城王不在府中,我理当出面,守住这个家。否则,主子们都不露面,其他人该心生惶然了。”
严夙是闻绍最信重的幕僚,平日只在前院活动,寥寥见过彭城王妃几次也只是行礼问安,话都没多一句的,他对彭城王妃的印象只有一个粗浅的“骆乔堂姐”。
今日他才发觉,王妃担得上这王府的女主人,遇事冷静不慌。
严夙站起身,奉手朝骆鸣雁深深拜下:“在下辅助王妃稳定王府。”
骆鸣雁勉强笑了一下:“但愿是我想多了。”可心止不住地慌。
现在谁也不清楚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两眼一抹黑才最叫人心慌。
第232章
仲春亥日, 冰消雪融,皇帝携宗室朝臣耕种于郊,以劝农桑。
除了京城, 在各处州县也会举行典礼祭祀神农, 祈祷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在相州,漳水魏郡段南北两岸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南岸魏郡的百姓们喜气洋洋地前往南郊参加官府举办的祭祀, 听说祭祀后官府还会发放粮种。
“听闻是豫州刺史送来的粮种, 发给我们种, 不收钱的。”
“太好了,我正愁家里种子不太够,骆校尉让户曹分了地给我, 那么多地都种上, 丰收了的话,明年我家的粮食就不用愁了。”
“咦, 你们说,咱们魏郡现在是不是算豫州辖下啊?”
“诶嘿, 我觉得是诶。”
“那往后的税赋徭役咱们是不是比照豫州?”
“我们是豫州辖下,当然是比照豫州。”
这个说法很快就在围观祭祀的百姓中传开,随后传到魏郡官吏耳中, 众人面面相觑。
这……
他们现在还真不算豫州辖下。
魏郡的官府班子只是临时搭的, 有原先魏郡官吏, 也有从冀、兖二州调来的,目前魏郡的军政二权都在骆校尉手中,政务汇报到骆军师。
看骆校尉行事, 是做着把将相州都拿下来的打算的, 届时建康应该会另派牧官过来。
不过,骆校尉真把相州都拿下来, 无论最后的牧官是谁,相州这么大地方这么多县,机会可是真不少,在魏郡做出点儿成绩来,在骆校尉面前刷些存在感,将来就算不在州治所,也能去个富庶县城当个父母官。
对了,祭祀怎么不见骆校尉?!